pinksuki

不混圈☆拒绝勾搭(除非我主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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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ward 01

KT。架空。

俳優对俳優,戏中戏,都是套路。


十一月底正是将冷未冷之际,若撞上阴天,内幸町新起的几座高楼下,穿堂的劲风能将秋衫单薄的路人一举送进严苛的冬日。

虽说离银座不远,同样横亘着一排装腔作势的欧式建筑,日比谷通的东侧总是莫名充斥着一股莫名萧瑟的味道。车在馬場先門的红绿灯前等了许久,久到堂本光一忍不住都要向司机发问时,绿灯终于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缕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间隙穿过,落在日比谷公园宽阔的腹地,作为行道树的银杏,有半侧如同被点燃的火焰一般,在阴霾的街景中光华四射。

堂本光一下意识地用台本遮住这刺目的光亮,直到云层重新合拢,视界的对比度又退回安全范围之内,他才长长吁了口气,将遮挡物缓缓放下。

“我说,你这个样子,大太阳底下的几场戏可怎么拍?”经纪人小林在旁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吐着槽,“中岛监督是有名的精细人兼感觉派,再大物的俳優,演不到他心里的那条线一样要吃NG,管你是被太阳晒还是在水里泡,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今天不是连试镜都算不上么?”光一捏着台本,心中的抗拒一阵高过一阵。舞台剧事业渐入佳境的当口,事务所突然要他接一部映画,理由当然冠冕堂皇:若想走到更宽阔的世界去,就日本艺能界而言,只有映画一途,别无他法。这话的确没错,可光一总觉得在脚下的基石尚未踏稳之前,世界一词,离他还是太过遥远。

然而向来尊重他个人意志的社长这次态度分外坚决,甚至不惮于用明年下半年的例行舞台做要挟。光一无法,只得先应承下来,反正事情还没有成定局,犯不着现在就与事务所起龃龉。


 

中岛尚弥这个名字,在如今的映画界算是虎虎生风的一面大旗。从没接受过系统训练,从广告摄影师起家,一路披荆斩棘到奥斯卡,虽说最终没能拿奖,也算是欧美电影圈中屈指可数的几个有影响力的亚洲导演。不过这条大腿让圈内人是又爱又恨,傍上了固然能赚足眼球,可太过前沿的风格与魔鬼式的拍摄要求让许多演员无所适从。一镜到底背上60分钟台词这种还是小case,拍动物题材让娇滴滴的女主角去马厩里住上一个月的故事,一度是业界聚会大家张口就能来的段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林将后座与司机中间的隔帘放下,故意压低的声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不要犯糊涂,帝剧场地续约可还在谈,若是明年还想好端端做你的座长,最好能让中岛监督对你满意。”

光一苦笑一声,重新翻起了上午刚拿到的台本概要,待看完剧情,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


 

向来不走寻常路的中岛,这次又不负众望地拾起了师生同性恋情的题材:十七岁的少年神崎凌与二十八岁的高校教师野泽悟初识于四月的津轻,悟对出身富裕家庭、从小缺乏父爱的的凌爱护有加。不知不觉中,凌对悟的感情偏离了轨道,并最终在毕业之际向悟告白。此时悟才惊觉,自己对凌的爱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在一番纠缠挣扎后,悟最终欺骗凌说自己即将结婚,凌一气之家遵循母意出国留学。等学成归来,却从家乡友人那里得知当年事情真相,知道悟其实一直孑然一身。悔痛交加的凌赶回故乡,悟却拒绝见他,原来他身患恶疾,容颜枯槁,不想破坏自己在凌心目中的美。故事的最后,悟在凌撕心裂肺的呐喊中从两人曾经有过甜蜜记忆的山崖边向津轻海峡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即使只是一个故事梗概,阴郁压抑仍控制不住地在心头扩散,光一有些烦躁地合上台本,“野泽悟的人选有眉目么?”发觉会有吻戏之后,光一对相手役格外地在意,洁癖如他,舞台上和女孩子的感情戏都是错位接吻,依中岛的风格,此次估计要真刀实枪地上阵,若是长得不顺眼或者气味太难闻的......

“听说已经有了大致的人选,可中岛那边口风很严,至今没打听出来。”小林许是已经知道吻戏的事,笑得意味深长,“光一君该不会是在意自己的初吻吧?”作为光一十五岁入圈开始就相伴在左右的经纪人,对许多事情自然了若指掌,开起玩笑来也没太多顾忌。光一冷哼一声扭头望向窗外,耳尖却泛起了一抹飞红。

 

轿车停在港区某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门口。光一先下车,可迟迟不见小林下来。过了好半晌,小林才捂着手机从车内探出半个头,“你自己去吧,我有几件事要处理下。”看脸色隐约猜到大约是某个新人又惹了不小的麻烦,光一朝他微一颔首,做了个结束后就电话他的手势。

 

差不多是约定时间进了门,才报出自己名字,前台接待的小姐就一脸歉意的说中岛监督临时来了重要客人,麻烦他在小会议室多等一会。一路引着他往小会议室的方向走,还不忘介绍吸烟室与洗手间的具体位置。

在平凡无奇的会议室里干坐了五分钟之后,烟瘾有点蠢蠢欲动的迹象。在谈正事之前吸根也好,省得发作起来举止失了分寸。光一平日虽有点路痴,要紧关头方向感却向来争气,几乎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方才草草指过的吸烟室。

手才方要触到门把处,只听咔嗒一声,光一赶紧退后一步,凝神一瞧,门里闪出一个人来。一件与季节十分合宜的长款黑毛衣如同袍子一般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将下身的七分裤掩去大半。靴子上露出一段极细的脚踝,腿毛虽旺盛,却并不妨碍这种纤直的美。再将视线往上移,光一一下子被那对眸子钉在了原地,也不是没有见过美的眼睛,可要妥帖到形状弧度甚至睫毛浓淡都无可挑剔的,脑海中还真的一下子找不出第二双来。微圆脸庞与利落短发衬出的少年气被故意留长的鬓角打了折扣,到暗粉色的嘴唇上,这种年龄模糊感被上升到极致。

对方似也注意到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只是那一瞬光一却觉得连日比谷公园几近燃烧的银杏都显得黯淡。直到那人擦肩而过消失在走廊尽头,光一仍未从方才的惊鸿一瞥中回过神,就这么扭着脖子在门口呆站了半晌,等反应过来准备拿出烟点上时,匆匆赶来的前台小姐告诉他中岛监督现在就可以见客。

 

中岛映画风格先锋,可办公室的品味却普通地如同仰俯皆是的小商社主。看起来派头十足的成套实木家具局促拥挤在不大的房间里,茶几腿与凳子腿几乎挨在一处,中间留的空隙怎么看都对胖子充满了恶意。幸好办公桌前还有一张尚算宽敞的皮质转椅,主人发话后,光一就擎着扶臂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与预想中不同的,中岛长了一张宽厚的长者面孔,与传说中的尖刻大相径庭。微笑的时候甚至谈得上有几分喜气,仿佛CM导演时期对着各路神仙练就的好脾性依然在这张脸上落下了深深的烙印。

无甚营养的开场白后房间一时陷入沉默,光一知道中岛在审视自己,看看纸面上的神崎凌与眼前的候选者是否有可交叠之处。论演技光一不敢自大,可近十年的舞台搞下来,气性一道他绝胜于常人。任凭中岛投注过来的目光里威迫渐重,他依然不不亢不卑地端坐在那里,连表情都没有一分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光一才听到对方轻笑一声,浑身力道随之才卸去三成,却又被抛过来的问题绷紧了神经。

“光一君平时喜欢看电影么?”

这个问题从名导演嘴里吐出来莫名有些滑稽,换作旁人估计想都不会想就答喜欢,可耿直如光一,喜欢两个字在舌尖上打了几个转还是咽了下去,最后抿紧唇朝人摇了摇头。

还来不及细思这个问题有何深意,第二个问题已经紧追过来:

“上一次恋爱是什么时候?”

光一愕然,可中岛表情却平静地很,仿佛只是在与亲戚家的孩子闲话家常。

“初三的时候,等入行后就分手了。”也不是什么不可与人说的往事,光一答得简洁干净。

“嗯。”老人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听不出什么意味。

 

本以为会有一场交锋的会面,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在感情史追溯中戛然而止。回到车上光一对着经纪人有些忐忑,结果小林听完经过反而主动宽慰起他,中岛的怪,早不能用一般人的尺度去度量,反正我们已经尽人事,天命如何,以后自然能见分晓。

 

光一不知道自己走后中岛和监制在办公室还有一番长谈。聊及映画的两个男主角,中岛明显有些兴奋,“他们见过了么?”

“本想安排在小会议室的,可没想到在吸烟区就撞上了。”

“哦?”有人眼睛一亮,声调都开始急促,“怎么样?”

“有戏~”双鬓斑白的监制此时此刻笑得像只狐狸,“野泽悟还不好说,可从监控里看,神崎凌倒是浑然天成。”

“你也觉得神崎凌这个角色人选来得全不费工夫?”中岛右手中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愉悦的表现,“我本来还担心没有映画经验的舞台剧演员,会不大合适,可见过后却发现,那种青涩感、那种傻气、以及随时都可以迸发的张力比想象的还要妙。”

“两个还都姓堂本,怎么看都有点命中注定的味道~”,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往旺差堆里添把火。

“得了,我又不是广告商金主,别把几十年前那套使我身上”,中岛嘴上嗔骂着,脸上笑意却不减,“不过不急着宣布主役人选,等外景、服装、录音、摄像都谈好了再一气公布也不迟。”

 

中岛这边是胸有成竹,光一却在社长拉长的老脸里颤颤兢兢地夹了近两个月的尾巴。待到东京迎来今冬第一场雪,可算是等到了映画的确切消息。

吊足大家胃口后,中岛抖出来的猛料也算不负众望:芥川赏的原著、金熊奖的编剧,摄影、造型、美术、录音、后期、音乐都是业界有名的靠谱老面孔,这一长串的铺垫愈发显得两位年轻主演的名字熠熠生辉:堂本刚(野泽 悟 役)、堂本光一(神崎 凌 役)。

这下媒体顿时炸开了锅,如果说文艺电影的常客堂本刚入选还在意料之内,向来专注于舞台剧的堂本光一甫一跨行就拿到双主的卡司实在跌破了许多人的眼球。相比而言,评论界要沉得住起的多:中岛连毫无表演经验的素人都用过,找个舞台剧演员算什么大事,搞媒体的就是眼皮子浅,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

 

堂本光一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去网上搜了堂本刚的资料,待屏幕上那张清秀的面庞跳出来,这几十天心里一直飘浮的模糊预感终于落到了实处。不等他开口,小林已经尽心尽责地将堂本刚自出道以来出演过的所有片子找出来,在事务所小放映室里陪着光一一部一部的看。双男主拼得就是演技,对方已经在起点处领先了一大截,再不奋起直追,岂不是要落了下乘。

堂本刚哪里知道自己从豆丁大开始演的时代剧到年初杀青不久的漫改映画被两个有心人在一周的时间内没日没夜看了个遍。光一越看越是心惊,校园欺凌里温柔自苦的少年学生、纯情绝爱中锋芒毕露的青年拳手到黑色幽默满载的无厘头侦探,屏幕上每一个角色的精神面貌与吸烟室门口那个美得有些模糊了性别气质的男人似乎都相距甚远。可回头看这次映画的角色设定,二十五岁的堂本刚即将饰演的野泽悟,要从二十八岁一直演到三十五岁,年龄跨度倒在其次,剧情愈往后悟身上愈挥之不去的挣扎晦暗之气却是刚之前从未挑战过的风格;相比之下,只需刻意扮嫩的自己仿佛占了许多便宜。

 

光一破天荒地替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操了半个月的心,直到剧组第一次碰头会再见到刚,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有些自作多情。

许是预料到野泽悟这个角色多半会被收入囊中,刚原先时髦的短卷发已经刻意留长,锋利的眉型也散开来,平添几分成熟男人的气韵,眼里的锋芒则控制得更好,一应不该有的棱角,统统被妥帖深埋,只是平常打了一个招呼光一便知道,这个人已经开始走入野泽悟的精神世界里。

 

碰头会无非如此,一众未来战友彼此认个眼熟,工作进度表早由强迫症患者副导演二阶堂做好,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看着就有受虐的快感。已近隆冬,初遇戏肯定要拖到明年樱花季才能拍,可拍摄进度不能等,因此剧本的时间次序被迫打得七零八落。光一一对章节,立刻觉着有些错乱,今天分手明天互撩后天跳崖大后天吻戏简直能搞得人精分,如何在跳跃的场景里迅速进入某种特定情绪,对他来说恐怕是最大的挑战。

“机会难得,正好完整台本也到了,两位男主角不妨来对对戏找下感觉。”

首座上的中岛随口报了一个章节,给他和刚二十分钟的时间通读酝酿。光一仔细一看,选得正好是神崎凌毕业前向野泽悟告白的那段。他不由得抬头看了刚一眼,正好对方也望将过来,两边视线一触,光一忍不住颤栗了下,慌不迭地低下头去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台本上。

会议室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面带热切地注视着两位年轻的主演,此间压力,不言而喻。

光一深知这第一仗必须扛过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要将不多的台词拆嚼入肚,免得一开口就露了怯。

 

“开始吧,”中岛沉沉发声。

光一下意识往刚的方向瞄去,发现他只缓缓变换了一个坐姿,野泽悟的气息便更浓了。

似被刚的情绪感染,光一凝视着他,语带艰涩地开口:

“您回岛根老家前,曾将房间的钥匙的给我,说书房窗台上有一盆虽贱、却再美不过的野月季,让我别忘了每天给它浇水。可我每天站在它面前时,却总忍不住难过哭泣,因为我总觉得,应该有两个人站在这里。”

刚的睫毛扇动了下,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你这个年纪就是容易胡思乱想,等进了大学,交上许多投契的朋友,就不会有这些无谓的泛滥情感”

“无谓的泛滥情感?”光一的声音蓦然尖促起来,“请不要用这种狡猾的说辞,您知道的,我爱您!不是对老师的爱,也不是对父亲的爱,更不是对朋友的爱!”

“不要随意用爱说三道四!”刚压抑的声线隐隐有了波动,“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对别人或许没有,”光一的语义里有压不住的执拗,“可是我们接吻过!”

刚仿佛被这句话蜇了下,沉默了几秒钟后捏着台本转了半个身子,留给光一一个怅然的侧面,

“这的确是我的错,但我不能为了掩盖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将你置于更危险的境地中。到我这个年纪,已经渐渐感受不到人与激情之间的龃龉,不再害怕因为挫折带给自己的伤害。那一次,我的确是自私自利的混蛋没错,这是个既成事实,所以我也不惮于向你袒露最恶的一面。我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因为某种原因而短暂地爱过你,但也仅仅是爱过。单向的爱,并不会给我们期望中的幸福。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努力下,将脚从那条不详的河流中收回来,你还有许多时间去探寻前进的道路,届时你就会发现,野月季算得了什么,上帝会赐予你一座花园,里面应有尽有....”

 

“可以了~”中岛缓击着桌子,听语气十分满意。

到底是名导演,第一个能从刚营造的语境里抽身而出。别人看不出端倪,光一却知道自己背后出了一层汗,从那句“不要随意用爱说三道四”开始,刚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场戏的节奏,这是何等可怕的对手!

 

“光一的舞台剧腔还是要改一改,台词老师的事情我会上心的。至于刚....”

已经恢复常态的野泽悟露出小动物一样的期待眼神,看得光一又是心头一跳。

“你要增点肥,最近太瘦了!”

“哦......”

“另外,两位主演记得交换下联系方式,私下多培养培养感情,我可不希望到时候看到两根木头梆子在那边尴尬亲嘴。”

不知是谁,被导演的辛辣用词激得喷出一口水,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瞬间消融殆尽。

 

散会后光一故意走慢一步,果不其然还没出会议室,就有人立刻靠了过来。

接近了才发现自己比刚还高那么一点,对方身量小巧,微卷的发型可以拔高体感又不失时髦,很是衬他。

“光一君?”刚纹理清晰的手掌摊在面前,皓腕处戴了一串红珊瑚串,愈发衬得肌肤似雪。

看得有些移不开眼的人镇定了下心神,将手机老老实实的递上,闷声不响地等刚往里输完电话号码。本以为会有什么下文,可对方只扔下一句有空联系就施施然出了会议室消失在视线里,弄得他一阵愣怔。

 

回到车上,小林追问他对戏对得如何,光一只叹气却说不出话。

小林逼得急了,才吐出一句,到不是怕入不了戏,而是怕会入戏太深。

 

-------------------心虚的TBC--------------------

随时会废坑。。。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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